正值岁末年初之际,我们对2012年有诸多期待,我将延续去年的做法,简要介绍十大经济新闻,勾勒出2011年中国的商业和经济环境:
1.高速铁路。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中国雄心勃勃的高铁建设计划在2011年经历了巅峰和低谷。2011年1月,奥巴马总统发表美国年度国情咨文,把中国建设2万公里的铁路网络作为美国需要迎头赶上中国的最佳例证。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观点,6月份令人瞩目的京沪高铁举行了盛大的开通仪式,恰好赶上了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的庆祝活动。不过在此之前,铁路部门出现了危险的信号,2011年2月份,铁道部部长——高速铁路建设的支持者——因涉嫌腐败违纪遭到免职。此后温州发生高铁追尾事故,造成至少35人身亡,引发了中国互联网的愤怒浪潮,在掩盖事故真相和建设质量低下的指责声中,中国政府不得不重新考虑整个高铁建设计划。11月份,随着高铁运营遭遇长期的低载客量,铁道建设债台高筑,有传言称铁道部请求中央政府提供8,000亿元人民币(约合1,260亿美元)的资金援助,以支付供应商的债务。
2.通货膨胀。很少有问题能同时吸引中国普通百姓和决策者的关注——今年中国物价持续上涨,消费价格通货膨胀率从年初的5%上涨到7月份的6.5%。这主要是食品价格上涨造成的,尤其是猪肉价格——作为中国居民的主要食品,猪肉价格涨幅高达50%以上。中央政府敏锐地意识到民众的不满情绪,把控制物价作为首要的经济政策——即使这样做意味着遏制经济增长。2011年全年,中国人民银行多次上调基准利率和银行准备金率,努力控制信贷增长的速度。握有实权的国家规划机构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中国企业不上调商品价格,甚至因公开散布涨价信息向消费品巨头联合利华公司开出反垄断罚单。截止到11月,中国消费物价指数(CPI)下降到4.2%,但是2011年没有一个月实现中央政府今年4%的通货膨胀率目标。
3.房地产市场表现低迷。2011年秋天,房地产市场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在全国各个城市,近年来持续上涨的房地产价格开始下降。房地产开发商严重依赖银行贷款,积压了大量待售房屋,面对信贷紧缩的不利局面,他们开始加大打折力度(降价30%、40%甚至是50%),出售房产来获得急需的现金。近来购房的业主对支付的房屋全款感到愤怒,要求返还购房款,某些地方还出现了打砸开发商售楼处的事件。一家房地产代理机构预计,11月份北京新房价格暴跌了35%。中国各地城市的房屋交易量停滞不前,当地政府——依赖出售土地向政府预算提供资金、偿还债务——开始感到恐慌。许多中国投资者持有数套空房作为储蓄形式,他们焦虑地观望市场,担忧房地产泡沫的破裂,希望政府会在2012年拉动房地产市场反弹。
4.温州信贷危机。9月份,据中国媒体报道,在东南沿海的温州市,有数十家企业老板纷纷逃跑,下落不明,留下了大量的未偿债务和垮台的公司。有两位企业老板甚至从自己的办公大楼跳楼自杀。面对工资不断上涨和投入成本的压力,以及人民币竞争力的减弱,这些企业老板显然陷入了高利贷危机,最终资金链断裂——这是中国本土版的次贷危机。温家宝总理抵达温州后,指示当地银行提供紧急贷款,许多人认为这件事是温州企业家经营失败的标志性特例。但是有些人把这件事看做经济大趋势的预警信号:高风险的影子贷款数量剧增,政府尽力遏制失控的银行贷款,资金市场如同隐藏的赌场,惠誉评级机构预计涉及资金高达10万亿人民币(约合1.5万亿美元)。如果事实如此,温州信贷危机将成为冰山一角。
5.浑水摸鱼。美国记者卡尔森·布洛克(CarsonBlock)创办的研究机构浑水公司(MuddyWaters)指控中国木材企业嘉汉林业夸大土地所有权和利润,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此举导致嘉汉林业股价暴跌85%,对冲基金经理约翰·保尔森(JohnPaulson)——因做空美国次级抵押贷款而闻名——遭受5亿美元的损失。此举还引发投资机构广泛猎杀或卖空在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这些公司可能都对情况有所隐瞒,尤其是通过“走后门”或“反向并购”上市的公司,他们这样做避免了监管机构的预先审查。这件事标志着市场信心的巨大变化:投资者由于缺乏直接的了解,曾经认为所有的中概股都是赢家,目前却担心他们存在欺诈行为。11月,浑水公司调转枪口,炮轰中国广告销售商分众传媒,短期卖空行为导致该公司股价暴跌66%,让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深受打击,担忧他们会成为下一个攻击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