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专访通利家电量贩原总经理霍明钦

三年前，他曾是河南通利家电量贩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曾导演了一幕幕震撼中国家电连锁业的好戏；他曾参与了通利与国美间的第一场血斗，也曾是中国最大的自愿连锁联盟“中永通泰”的演员。三年后，河南商界硝烟弥漫的战壕里依然活跃着他的身影。已是河南新家园建材超市“指挥官”的他，在等待着更为凶猛的挑战，霍明钦，这个名字又响亮了起来。　　从9月15日起，河南通利家电量贩已被载入了中国家电业的史册。然而，在合上它的封页之前，通利所遗留下了的几大疑问仍是值得我们去思索：　　1、王驾宇（前河南通利家电量贩有限公司董事长）卖掉通利家电公司是抓住了时机，还是无奈的选择？　　2、王驾宇是“中永通泰”联盟最早的发起人，如今看来这是否意味着是一手败笔？　　3、2003年，通利选择与永乐合作是否是引狼入室之举？　　4、霍明钦当年为何要走？　　据今年十一黄金周最新战报，上海永乐在全面接管河南通利之后，国美电器首次在郑州家电零售市场占据了上风。上海永乐河南分公司对此认为，市场竞争角色的多元化拉长了省会市场的战线，更由于郑州的消费者普遍积累了以“需”而求的理性消费意识，因此，今年十一黄金周是整体市场未出现过高的消费洪峰。但与此同时，永乐方面并未否认此消息的真实性，并坦言目前郑州消费者对永乐品牌认知的确仍需过程，但在河南二线市场，上海永乐已经尝到了身居河南家电零售老大地位的第一次“甜头”。 　　卖掉通利正当时　　对于通利引退家电零售江湖，霍明钦的观点相当爽快，“零售业今后所出现的“大并购”再所难免，现在卖掉就是绝好的时机”。　　霍明钦细言道，眼观全国，何处不是战火纷飞之下的焦土了。全国家电零售业的四强的格局已经相当明晰，毫不避讳的说，通利按照目前的发展规模，就已经注定它不可能再有机会冲进决赛圈。　　霍明钦将问题归结为三大原因：　　其一、整个家电产业的利润已经不能再低了，因此谁都不愿出让更多的利润。当上游产业进行了强力的整合之后，下游渠道商再想榨取上游企业更多的资源，就出现了种种困难。现在下游家电连锁企业各个声音都很大，但并不代表上游不想反击。格力是幸存者、海尔脚踩两只船，他们都是残存的火种，反击是随时存在的。　　其二，做家电连锁，如今投入和产出是不成正比。拼到如今，如今家电零售的利润只能按千分比计算了，一不小心就要赔钱。而上游厂家给予价格政策又很现实，只看规模和销量。一个全国性企业往往是拿着1个亿去进货，地方性企业是拿着500万买东西，他们所享受的政策怎么可能会一样呢。顺而，全国性企业就拿着优惠政策、反点加速企业扩张，甚至打压地方性企业，那么地方企业只能是拼了命挣辛苦钱。永乐的副总周猛说的没错，这个市场今后的发展规则就是“强者越强。”　　其三，通利毕竟只是个在局部区域有相对优势的零售企业，它现在唯一比这些选手所强之处就是网点优势和市场熟悉程度。但市场是讲求论资本、人才先进管理模式决以胜负的，有种说法叫做“耗杀”， 通利早已成了为竞争对手培养人才的黄埔军校，人才严重外流，而 “美（国美）、苏（苏宁）”都是上市公司，永乐有国际“阔爷”摩根斯坦利撑腰，这四大高手都陪你玩的起。等待你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别人要收废品的时候。“但王驾宇董事长曾说过，通利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更何况现在通利出售之前依然是河南的龙头企业。”记者打断了他的论述。　　霍明钦笑答，“股票就应该在它最高价的时候抛出去。王总如今勇敢的卖掉，就是看到了通利家电产业的未来，三年前通利量贩还能挣到钱，但现在通利家电一定是在亏损，只不过依照自身在河南的发展势力，比对手亏的少那么一点。　　霍明钦暗示记者，通利房产的一个尚城国际楼盘赢利八千万元以上，而家电量贩一年才几百万元的利润。商人永远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　　“中永通泰”没有错　　“通利被永乐兼并之后‘中永通泰’还是否存在？”在9月15日上海永乐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上海永乐集团副总裁周猛在回答这一尴尬话题的时并不爽快，言语中也不时表露了永乐对以往的不屑情绪。而恰是三年前，永乐曾是“中永通泰”航母的主力鼓吹手之一。　　周猛说，中永通泰的背景是联合的需要，试图通过这个联盟来抗争强大的对手。但任何一个联盟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可以自然消退。永乐已是全国三大家电连锁巨头之一，其自身的采购能力已经超过了“中永通泰”的整体能力，因此，中永通泰现在已经失去了历史使命。　　周猛还谈到，“中永通泰”目前并没有注销，这个组织依然是原有的联盟之间一起“喝茶”的好平台。　　然而业界所一致公认的，永乐就是“航母”内部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从03年收编广东东泽起，永乐一直扮演着鲇鱼的角色。接连进行了“入通利、盟海尔、侵犯北京、招安成百，如今又渗透厦门思文”等一系列的膛目结舌的举动，怎能令盟友们相信他是善意的。在联盟外部，接连两个月拿闽灿坤、鲸吞江宁上元，到今天和河南通利的股权置换，这些都为永乐实现跨越式发展奠定了基础。更何况，背后有摩根斯坦利在掏着大把的美钞，也无怪呼永乐还是否在意“联盟”的存在。　　“王驾宇是‘中永通泰’联盟最早的发起者和组建者，陈晓是最‘热心’的人。当时大家都是抱以各守一方的心态，起码通利是这样。”夕忆当年，前通利总经理霍明钦依然态度明朗。　　对于永乐今天的举动，霍明钦认为，也许“有些人”在最初就已经打好了这个算盘，利用这个平台，一定要捞足了好处。　　“但组建‘中永通泰’这个采购平台没有错，不然采购成本怎么降下来，地方性企业在大的厂家眼里根本就没有谈判的地位。没有成立联盟之前，通利的采购价格比国美明显要高，这连营业员都知道。他们的反利政策在总部，售价是厂家都统一，但当别人卖一台赚10块的时候我赚五块，当别人挣五块的时候你就不挣钱了。我们要时刻面临这个危机，这就是通利组织联盟的初衷。”霍明钦讲述了其中的原由，并回忆称，通利当年面对国美压力真的很大。国美入郑之时，通利家电量贩也才刚刚起步，零售经验、竞争经验和采购能力等方面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明显。联盟组建之后，仅是加强对海尔的采购量就为各成员提高了不少毛利，还有和康佳签订大单等等，干了很多实事。而各成员相互间也在积极的磨合，交流经验，会议也很定期，远非旁人所揣摩的简单松散联盟。有了这个联盟，我们也敢挺直了腰板与全国头号种子对话了。　　永乐其实不是“狼”　　很多人至今对通利当年为什么选择与永乐合作仍是疑惑。2003年6月14日，河南通利家电量贩有限公司前总经理霍明钦对媒体正式宣布：永乐与通利“联姻”是河南家电连锁市场的需要，能为通利和股东带来价值。只要具有很强影响力和竞争力的品牌，都会引进。上海永乐进入中原市场，河南家电连锁洗牌在所难免，通利的市场份额将提升到50%以上。事实却非如此。一业内资身人士告诉记者，2003年，王驾宇操作的“不干净”的生意为自己招来了麻烦。而为保住通利资产，2003年5月，永乐出资1000万元托管了河南通利50％的股权，这就是王驾宇的退路。　　王驾宇在今年9月份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曾谈到，当年永乐入股后，工商部门注册的企业法人仍是王驾宇，和上海永乐没有任何关系。　　霍明钦虽然未对此说法做出判定，却也表示过“哪个时候谈合作，更多的是永乐从道义上支持通利一把，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合作，一个人也没来。”　　记者曾记得，通利在2003年对媒体公示的合作协议上有这样一条，“通利与永乐合作是不更改店招的前提下完成。”而就03年霍明钦离开之后，合资双方即在股份比例上产生了分歧，永乐开始逐步渗透通利，其中就包括策反“中永通泰”通利代表夏坤等等。然而，通利最终也没能保住自己的贞洁店招，“通利永乐”还是不伦不类的挂了出来。 　　“这的确是当时的前提，我走之前也一直坚持的是这样。据说近两年双方在股份的比例上一直争吵不休。”霍明钦如是说。　　“如此看来，通利当年走步棋是不是在引狼入室。”记者追问到。　　“谈不上，起码是危言耸听。”霍明钦称，这种事情从外面看，永远都难看清楚，两个老板掏开心窝告诉你事实也是不可能的，也是各有各的算盘，我想王总也早在合作之初也就算到了今天。大并购在所有的行业都会出现，现在只是中鱼把小鱼吃了，还有大鱼吃中鱼的时候。通利的结局很好，没有倒就能顺利的卖掉，这完全能够说明王驾宇老板的强悍的商业操控能力。　　霍明钦同时认为，通利之所以能到被兼并之前一直活很健康，因为它的整个运做体系已经相当的完善，这其中不得不说也有永乐的功劳。　　时值今日，“中永通泰”4家发起单位中的两家灰飞烟灭，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中永通泰”仍在运转。一百年前美国人所说，“商业只有永远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同样适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我必须离开通利　　霍明钦这个名字在河南家电零售业曾是响亮，不少通利的老员工老回想起他，依然是津津乐道，国美的老臣谈起他也同样是肃然敬慕。2001年初到通利，霍明钦就参与了震撼中原的国美、通利大血斗，而后三年，通利资产翻了三倍，奠定了市场龙头地位。当年的通利很有战斗力，同仇敌忾，引领通利力拼国美在省会的每个角落。霍明钦曾告诉记者，通利是如何强大的，就是因为敢于“抗美（国美）”。　　2003年，霍明钦高调宣布过通利与永乐合作之后，便引退出家电江湖。当时他为什么要走呢？　　扭不过记者的执着，霍明钦道出了原委。　　首先他否认了坊间流传的被永乐“赶走”的传言，他告诉记者，与永乐合作之后，上海永乐方面需要委派总经理到河南，当时王驾宇也不想让走，就想到了让其到上海永乐三个月，变变身份了再回来。　　霍明钦放弃了，王驾宇仍希望他留下来，到通利物流公司做总经理也是王驾宇给他的选择，但他同样是放弃了。　　“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变成永乐的人？未来会不会很尴尬呢。我拿了永乐的工资，肯定要为永乐办事，但我和王驾宇的关系该怎么处呢？这真的很难。就比如后期帮助永乐改变通利店招和改变股权，我也依然是做不出来。夏坤（音译）原先是王驾宇派到‘中永通泰’的代表，后来变为永乐派到通利的总经理，为什么后来与王驾宇闹的那么僵。王驾宇还以为他是自己人呢，结果他已经代表永乐了。”谈及昨日，霍明钦惆怅了很多。　　（经济视点报　记者杨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