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两会,各路全国人大代表齐聚北京。在这些代表中,有一个群体是商人。今年,光是来自上市公司的人大代表就有43位。统计数据表明,截至3月2日,43位人大代表所属上市公司总市值已逾1.9万亿元。
单从数据而言,来自上市公司的人大代表就代表着至少1.9万亿元的利益。这些金额背后又涉及公司、股东、小股民、行业等等。
所以,尽管全国人大代表并非直选,但他们本身就是某个利益共同体的代表,那么他们能在这个制度下要如何争取自己所代表的利益群体的权益?
一般而言,他们能是通过提案来传达他们所关心的问题,通常是行业政策修改建议之类。比如董明珠建议报废“超年限”家电,以及提高个税起征点等等。但有商人对政治采取避之则吉的态度。这个人就是万科地产创始人王石。
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他被问到怎么保持和政治之间的距离时,回答说:“远离政治。”他认为政治垄断一切是很大的问题,“在北京坐出租车,司机很容易跟你谈中南海的事,但如果你在伦敦搭出租,司机和你谈白金汉宫的事会被当作一种滑稽……企业家就要有企业家的思维、企业家精神。所以,我的选择就是和政治保持距离。”
尽管有人跟他说“王石你要不要加入政协?你想加入马上就可以”,但他选择不当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
他甚至说:“远离政治是我对生命的定位,我有这么广阔的天地,想登山就登山,想留学就留学,为什么要介入政治?”
王石有一句话念叨了很多年:“在商言商”,而这也是柳传志公开表达过的。2013年6月柳传志在十来家公司座谈讨论“抱团跨境投资”时说,“从现在起我们要在商言商,以后的聚会我们只讲商业不谈政治,在当前的政经环境下做好商业是我们的本分。”
早在2012年,柳传志还说过,中国企业家是很软弱的阶层,不太可能成为改革的中坚力量……面对政府部门的不当行为,企业家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与政府抗衡,只能尽量少受损失。我们只想把企业做好,能够做多少事做多少事,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
但柳传志自己却有另一个身份,即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根据法律规定,全国人大代表不仅有提交提案参政议政的职责,更有出席人民代表大会,会议中参与立法、选举任免、审议报告、决定重大事项等工作职责。显然,这些工作主要针对的是政府政令,柳传志手中一票是他曾无法回避的政治使命。
不过,说到底,中国的人大代表制度决定人大代表是兼职制,而不像西方那样以当议员为职业的从政人士。按理说,一个代表也不必时刻言必及政治。之所以是兼职制,按照制度设想,是让人大代表不能当专业政客,要始终不脱离群众。
所以,柳传志要是在当代表的时候认真提案,倒也问题不大。如果在当人大的时候,也“远离政治”,他又是如何为自己所代表的一方说话?
像柳传志那样,平时不问政治,却又有着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身份的人,还不仅是在商界。很多娱乐或体育明星也常被问及他们是不是来当花瓶的而已?
这或许正如全国人大代表、律师韩德云所说:“很多人可能认为全国人大代表是一个光环,说穿了是基本不能做什么事的角色,也就是说荣誉性的身份大于实质性参政议政身份。”
而从媒体新闻图片中看两会,时常抓拍的是名人代表的一派欢声笑语、名牌加身等等,还真的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这是一次对“国家级成功人士”的集体亮相和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