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认识陈启宗,但你大概知道上海、无锡、昆明、大连、武汉的恒隆广场,你可能不知道北京永福宫的捐资人,但你或许听闻有人给哈佛大学捐了史无前例的3.5亿美元。
“我现在不是恒隆的CEO、CFO或是CTO、CMO,而是恒隆的CPO,你知道P代表什么?”香港恒隆地产(相关干货)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启宗4月19日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演讲时向台下观众发问。
台下有人猜plan(计划),他说,“我又不搞计划经济。”
又有人猜peace(和平),他哭笑不得,“我是做生意的,赚钱就行了,那些不赚钱的事情就算了……”
陈启宗见台下越猜越远,只能自己揭晓,“P代表Political(政治),首席政治官(chiefpoliticalofficer)。”
“中国是世界大舞台的重要分子,我需要对世界整体的政治环境有一个比较正确的理解,我花在(了解政治)上面的时间,绝对不亚于我花在生意上的时间。”他进一步解释道。
他言谈中的“好朋友”不乏各国政要,有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德国前总理施密特、已故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
问及是否曾因不懂政治吃过苦头,陈启宗却用别人的例子轻松避让,“我看别人吃过苦头,我有朋友跑到印度尼西亚做生意,特别是在苏哈托年代,不贪污是赚不到钱的,结果是钱可能赚了,晚上睡不好觉。金融危机一来,印尼的财团都崩溃了,甚至他的人身安全都出现问题。”
他后来一笑说,“先父从来不跟香港官员打交道,所以很吃亏的。好在香港这个社会基本上还是可以赚钱的,可能不是赚最多的钱。”
他的父亲陈曾熙祖籍是广东顺德,先后生活在天津、北京、上海和广州,上世纪40年代末抵达香港。
陈曾熙1960年创建恒隆集团,主营地产开发。此后,他与李嘉诚、李兆基、霍英东等一代新富,共同缔造了战后香港的商业繁荣。
1986年陈曾熙去世后,陈曾焘接任恒隆集团主席,陈启宗任董事。1991年,陈启宗正式接管恒隆集团。1992年,恒隆地产开始在中国内地进行投资。其最早建成的两个项目分别是上海的恒隆广场和港汇广场。
“1992年我到上海来,因为当时广东太乱了,法规不健全,北京又太冷了,不大欢迎做生意的人。上海比较守规矩,但是又不是死死的。所以我来上海也有政治的考虑在里面。”他告诉澎湃新闻。
他看上去忙到没时间思考和停顿。他前一天还在华盛顿,后一天到上海下飞机就去演讲、接受采访,接着开会至深夜。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陈启宗保持着他独有的幽默通达和慢条斯理。对于恒隆近日股价翘升的原因,他一针见血,“恐怕是随大势吧,特别是内地沪港通来的钱吧,”他同时半开玩笑,“不要忘记,如果你们沪港通要买,最好是买什么?恒隆地产。”
不赚快钱
“做人不能太聪明,要准备吃一些苦,花一些功夫用乌龟的心态做兔子的事业。”这句话一度成为陈启宗的标签。
陈启宗说,恒隆的策略是建立长远财富,“不是说短线不赚钱,只是说我们对那个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们能做的是比较长远的东西。”
恒隆地产每年完成建造27万平方米,其中包括停车场,而真正的租赁销售面积为十几万平方米。
“要是我们保持这个进度水平的话,那还需要九到十年才能把手上的土地盖好。可能不止九到十年,因为我们还会买新的土地。”陈启宗告诉澎湃新闻,“最重要的是,这十几万平方米的东西是最高档的,你盖给沃尔玛,这十几万平方米算得了什么。你要是搞恒隆广场这样的东西,那十几万平方米是不得了的。”
他认为,做房地产一年只要做一两个大的决定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交给手下的人干。
而他需要决策的是大方向,这种对时机的预判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如果回到1955年,到哪里去(做生意)?要是有历史的眼光,还是去香港。”陈启宗常忆往昔。
“1949年我们选择正确,1967年我们选择正确。这都比较容易判断。”他在八年前接受《东方企业家》杂志专访时称。香港和内地的每一次重大事件,都让陈氏父子走到命运的十字路口。
到了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香港楼市暴跌,到1998年6月,香港住宅的价格已比最高时期的价格跌去一半有多。在价最高的时候出售了手中的物业,同时也没有什么土地储备的恒隆,成为金融风暴后香港地产界的少数赢家之一。楼价下跌后,土地价格也随之大幅降低。此时恒隆开始进行大量的土地储备。
他之前因投资保守受到的嘲笑和批评,自作鸟兽散。
他如今谈及当年的土地储备不急不慢,“土地储备还有好久才能卖完,多久?我也不知道,市场知道。”
对于在内地发展商业地产或住宅地产的步履,他自有研判。他告诉澎湃新闻,“先把商业地产盖起来,住宅那些慢慢再说。当然我们的住宅都是最高档的,在商场旁边、在最好的写字楼旁边,把注意力先放在回报率最高的商业地产。大连、昆明、武汉,都是先把商业地产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