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国内媒体发表文章“别让李嘉诚跑了”,批评李嘉诚撤资行为是“过河拆桥”!而随后李氏发表声明,不点名批评外界对他的指责是“毫无根据”!到底孰是孰非,不如今日好好和李嘉诚算笔账,让数字说实话。
一、李嘉诚的财产分配
现年87岁的李氏,在2012年已完成分配家庭财产,长子李泽钜承继财产的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拨入“李嘉诚慈善基金会”。在2013年接受南方报业集团访问时,他说明两点:
1、慈善基金捐款的八成以上用于大中华地区;
2、截至当时为止,慈善基金已捐出了145亿港元。
根据福布斯杂志2015年亚洲富豪排行榜,李氏以333亿美元(2,581亿港元)(下同) 名列榜首,这个数目的三分一,即852亿元归慈善基金,其中八成,即681亿元捐助大中华地区。无可否认,这个数目毕竟占据家族财产的一个显著比重。
富商行善,大众普遍认为是沽名钓誉。再者,赚得多,很应该回馈社会。不过,我翻阅全部年报,找出长和系的所有财务纪录,尤其是大陆业务方面的数字,再将之与捐款计划比较一下,发现李氏的捐献不合比例地向中国倾斜。
有纪录以来,即从2001-2014年14年间,长实 (长和前身) 在中国大陆累积收入733亿元,虽然公司没有披露相关利润,但两大龙头中国海外和华润置地同期利润率分别为25%和21%,参考同行比率,取23%,我推算长实在大陆累积利润约为169亿元。
至于和黄,集团重组前是独立上市、长实的联营公司,年报披露了2001-2014年来自大陆的利息及税前利润,累计1,163亿元,假设利息是零,税率为标准的25%,利润估算有872亿元。
还有电能实业,大陆业务从2009年开始为这家电力公司带来显著的贡献,累计税后利润为27亿元。
简单地将三个数字加起来,长和系整体在大陆赚了相当可观的1,068亿元。如果有人从这里拿上述的681亿元(占长和系大陆利润总额的63.7%)来回馈国家的话,已算得上慷慨。
但需要注意的是,长和系这笔大陆赚的钱,并非全部落入李氏口袋。集团赚到的钱,无论派息与否,都是按股权比例,分属于大大小小的股东。重组前,系内的股权结构是垂直的,这个结构的好处是发挥杠杆效应,让大股东以较小的资本控制较大的资产,缺点是大股东的权益一重重地被摊薄。
集团于今年年初重组之前,李氏家族占长实43.4%股权,而长实又占和黄49.97%,和黄的75.7%附属公司长江基建则持有电能实业38.87%。连同小量的直接持股,李氏在和黄和电能的股权分别只有24.2%和7.1%。将这几个百分比分别乘以相关公司的大陆盈利,然后加起来,总和是286亿元——这就是李氏在大陆赚到的数目,远低于全集团的数字。
这个数目亦不足他要捐的681亿的一半,而且,上述截至2013年止已捐的145亿元已经是李氏在大陆赚到的数目的一半。而且,这里谈的只是私人捐献,并未包括集团层面对地方的慈善工作。
算完了这笔账,结论清晰明了:
1)李氏在国内赚到的,他全数捐出来。也就是说,他为中国大陆做出的贡献大于从国家拿走的。
2)由于慈善基金会的资产主要是长和系的股权,如果李氏的全球投资调配得宜,慈善基金的资产未来会水涨船高,即使减持中国,可最终得益的始终还是国家,又何尝不可?
3)就算李氏撤资,国内不赚分文,未来的盈利完全来源于海外,那么他在国内捐献就算作是100%进口。从国家利益来看,又何尝不可?
无论撤资与否,能这样地搬钱回国,精明的李嘉诚连这笔账都没有算清楚?
二、李嘉诚为何“迁册开曼”?
近年,外界对李氏“撤资”传闻此起彼落,尤其是长和系宣布迁册,由香港改为开曼群岛,诸多不专业的解读。其实,迁册和撤资是两回事,不应混为一谈。李氏家庭透过单位信托公司持有系内上市公司,该信托公司多年来早已在那个“避税天堂”落户,而上市公司的附属公司也有不少是离岸公司,既然集团结构的上层下层都是在离岸注册,上市公司本身的注册地已没相干。以离岸公司持有资产,是商业社会常见的做法,都是基于税务安排和公司结构上的考虑。
三、资产配置的商业化
资产配置的调整是国际商业社会的平常事,无论是收购还是抛售,对于商人来说,首先要考虑的是其商业价值和所面临的企业责任。而对于社会大众,我们是否应该用舆论去影响,去左右一个商业行为的判断?
和黄在1999年出售英国Orange电讯公司,英国传媒淡然处之,对李嘉诚没有半句怨言。之后,和黄又重新投资英国的基建项目和电讯业务,例如英国3电讯公司,而伦敦也无任何欢呼雀跃。
四、潮汕人的传统
最后再来谈谈李嘉诚的个人背景。潮汕人自古就有经商的传统,商业意识较强,而团结,宗族观念强,传统等也是对潮汕评价中最令他们引以为荣的。
出身广东潮州的李氏1940年逃难到香港时才12岁,小小年纪不仅要挑起赡养慈母,抚育弟妹的重担,更饱受寄人篱下,背井离乡之苦。大半生花尽心思奋力打拼,获得今天的成就和财富,并没有让李氏忘记宗族,忘记家国故乡,慷慨拿出三分之一的身家为祖国捐献,用善行善举表达一个传统潮汕人的爱国情怀。试问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海外华人的楷模吗?如果少些贪官将黑钱搬去海外买房挥霍,如果中国多些像李嘉诚这样传统而不忘本的商人,相信我们的国家也定会更加富强!
李氏拥有国际视野,今日即使减持大陆,明天机会再现时,相信也会重来。只有中国保持开放包容,才不致于教投资者信心丧失。